31. 再搬家 | 晚晴樓
我今年86歲,第17次搬家了。
第1次:日本鬼子攻到廣州市,我們舉家 愴惶逃到家鄉西樵,大自然的美景、鄉村生活的姿彩,令童年的我驚喜陶醉。
第2次:父母在香港安定下來,接我們到香港定居;多士、士多、的士、士的、巴士……許多奇奇怪怪的名稱,令我一塌糊塗。
第3次:結婚隨夫婿到新加坡傳福音,终年皆是夏的天氣、沒有私隱的住宅、思家的情緒、加上懷孕的嘔吐,令我整個人大翻轉!
第4次:兩年後,搬到新建的地區工作,真正接觸華、印、巫、英,四種民族不同的風俗、語言、服裝、食物、宗教,彼此幫助、融洽相處、令我心情開朗、心胸擴闊。。
第5次:外子進修,四人舉家回流香港,住在學生家眷宿舍,一列六家,每家是一個沒有間隔的大房間,公用廚房也是公用洗澡房,沒有抽水廁所,茅廁建在下坡路旁,晚上還得亮著手電去光顧馬桶。令我感覺時光倒流五十年!
第6次:回到蕉風椰雨的南洋,馬來西亞的大花園——檳城。住在靠近海邊的兩層樓洋房,前後草坪花園,要是忘記關上欄柵,牛隻可以自由進出,到處逛逛,有時還送你一堆豐富的肥料呢。
第7次:搬進馬來西亞浸信會神學院。在檳城的酒店區,從山頂往下通過馬路直達海邊沙灘,都是神學院院舍,我們的住宅是兩層樓洋房,背山面海,鳥語花香,可以攀山、可以游泳,真是富豪別墅的享受,卻是我們最拮据的時段。
主耶穌問七個門徒的話,常常叫我感動不已——『小子們啊,你們有吃的沒有?』我含淚回答說:『主啊,有,你的供應豐富,謝謝你!』
第8次:回到香港,外子擔任浸會學院(現浸會大學)校牧,我們一家四口住在290方呎的單位,我倆的睡房,一進門便要上床,孩子是兩張碌架床,兩塊鑲在牆上的木板,翻下來便成書桌;麻雀雖小、五臟俱全,好一個溫暖的家。
第9次:孩子已進大學,留在香港與祖父母同住,我們應邀回新加坡神學院工作,住的地方是一間古老的大宅,樓下的大小客廳是學院的行政大樓、我們住在樓上,沒有大門。學生、同工、貴賓大聲招呼一聲,便直上我們家,我們每天都要穿著整齊、預備迎接不速之客。
第10次:神學院的老師宿舍建好了,樓高兩層,一共八家,廚房向著走廊,咖哩、燒烤、老火湯……百味紛陳,露台向著廣場,講道、唱詩、彈琴、打球……聲音不絕,這是屬靈精兵的訓練所、是彼此相愛的磨練場,我敬、我愛這個大家庭。
第11次:退休了,女兒接我們移居加拿大多倫多,住在鎮屋(三層樓的相連房子),鄰居們有印度人、中國人、南洋人、中東人、白人,每年的大聚餐,品嚐各國的風味,想不到我們的炒飯挺搶手呢。
第12次:一位朋友說,若沒有住過獨立房子,不算住在加拿大。硬要我們搬進一間獨立房子,有地庫、車房;有客廳、起坐室、飯廳和廚房;二樓是臥房和書房,屋前屋後有草坪;很寬敞且有點豪華。可是我的生活全在樓下,外子生活全在二樓,呼應需要搖鈴、按鈕、或爬上下樓梯,疲於奔命,也無生活情趣。
第13次:搬進大廈住宅的第20樓,客廳、飯廳、臥室、廚房、全在一起,沒有前後草坪,卻有落地玻璃,遠處近處郊景市景,一覽無遺。春天繁花似錦、夏天藍天白雲、秋天醉人楓葉、冬天皚皚白雪。這是可愛的加拿大啊!
第14次:華福大會董事們迫切的呼喚,我們拼老命回到香港,挑起重任,住在嫂嫂留空的房子,屋後可以看到海景、屋前是鬧市,旺中帶靜,三房兩廳,寬敞舒適,可以舉行小聚會,可以招待來往親友,是神最妥善的安排。
第15次:工作期滿,搬回多倫多,二姐夫婦從溫哥華來探訪我們,他們看中了一所老人住宅,決定從溫哥華搬來定居,我們也年紀老邁了,被吸引跟著也搬進去。雖然只准兩人居住的樓層,想不到有一千一百五十方呎,有好些照顧老人的設備,一間聖公會就在隔鄰,有查經班、禱告會、主日崇拜;兩姊妹樓上樓下,互相照顧,真好!
第16次:我患了大腸癌,外子弱視,是應該報進老人院的時候了,外子到香港講道,探訪一位親人,發覺他們住的《護康院》(老人院),設備、醫療都很好,也有夫婦房,馬上報名輪候,想不到三個月後便有空位,匆匆忙忙從多倫多搬回香港了。兩個老人、四個皮箱、兩個手提包,從機場直奔《護康院》,那是一間兩張床的房間,兩個衣櫥,兩張舒服椅子,大概兩百方呎吧,雖是蝸居,卻是全人照顧的安居所,甚有安全感。
第17次:友人從美國來港,離港前急急給我們電話,要我們必須來一家《頤養院》參觀,我倆與兩位女兒參觀了,大為讚賞,有花園、種植園、大禮堂、寬敞的客廳、起坐室、臥房像四星級的酒店、當然有為老人的各種醫療設備,經親友們參觀討論後,我們又從安居所搬進安樂窩了。
第18次:???我希望搬到永久的家鄉,也希望是兩人一起搬去。天父啊,若是能行,請你成全吧!